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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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昨日吃過飯後, 許清瑤和姜言在商城裏隨便逛了一圈。
因為那時時間尚早，而姜言又盛情邀請許清瑤共同轉一轉，再聊聊天什麽的, 許清瑤也就答應了下來。
直至今日, 她仍是一個學不會拒絕朋友的人。
但逛逛其實也不錯, 她們不聊私生活，只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其他時間在看衣服看視頻, 在看各種各樣新奇的不新奇的小玩意兒, 這一圈逛下來便也挺開心的。
姜言知道許清瑤忌諱談論私生活, 是因為她們還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不過這種事也記不得, 她們來日方長。
並且，姜言的目標也並不僅限於與許清瑤只是朋友的這一層關系。
而她的這些小心思，清瑤都並不知情。
她仍與對方有說有笑, 沒買什麽, 倒是在旁邊的娃娃機中抓了個小玩偶。
那是姜言抓上來的, 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兔子，她說這只白兔很像許清瑤, 便將她贈與了她。
其實對於她們而言，直接在店裏買一只娃娃又算得了什麽，反而是在這種機器裏自己抓上來的才更有意義。
“它像我嗎？”許清瑤拿著那只小兔，仔細將它圓鼓鼓的臉頰與身軀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仍有些不解, “為什麽？”
“皮膚襯你，純粹襯你，善良襯你 。”姜言站在許清瑤身前，註視著她那雙含有疑惑的眸子幾秒, 忽然開了口，神情十分認真，眼眸含笑。
猝不及防被誇了一頓，許清瑤不禁有些訝異。
她看到姜言眸中的正色，一時分不清對方這話語究竟是認真的，抑或只是在開玩笑。
但很明顯，她認真的概率會大一些。
“姜總，你……”許清瑤掀了掀唇，欲言又止。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盡管她並不覺得這些詞值得被用在自己身上。
“我很認真。”顯然是看出了許清瑤的困惑，姜言又再認真強調道。
而在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已經把許清瑤給說懵了之後，姜言輕聲笑了一下，“好了，把這個娃娃拿著吧，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系，可以跟我說 ，那我就自己拿回家去，放在我床邊，就當作那是你。”
姜總這是在說什麽胡話呢……
許清瑤總覺姜言這話聽起來特別別扭，但她並未提出來，只是笑著將娃娃收起來拿於手上，“好，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姜總。”
“已經是一起吃過兩頓飯的關系了，還這麽生疏嗎，叫我姜言吧。”姜言柔聲道，下意識想要擡手輕撫許清瑤臉頰，卻是她自己將這一念頭扼殺在了繈褓之中。
“……嗯。”許清瑤輕輕頷首，“姜言。”
第一次這樣稱呼姜言，許清瑤總覺有些別扭，沒有姜總來得順口，但她知道自己多叫兩聲總歸便會適應的了。
這麽長一段時間，姜言總算得以聽到許清瑤喚自己一聲本命，她自是十分喜悅，不過她她也並未將這份喜悅全然表露出來，“好，那麽清瑤，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嗯。”許清瑤最後再看了姜言一眼，想來她們現在應當算是正式成為了朋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讓許清瑤不曾想到的是，她們竟會在碰上許斯月的父母。
是她先看到的許斯月父母，本想稍稍避開，但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對方二人便也註意到了她，並且熱情地向她打了招呼，誠邀她去家裏做客。
許清瑤只是簡單應聲，還並未想好是否真的要去他們家中做客。
當許母和她提到這件事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是許斯月近期如何了，一切是否都還穩定。
但她之後仔細想想，以許斯月的性格，她或許知道現在也並不願意搭理她的父母吧。
總而言之，許母的這次做客邀請，她算是半答應下來。
其實她完全可以以自己近期拍攝比較忙作為理由而婉拒，但她沒有這麽做。
或許她心中，其實是想要見許斯月一面的對吧。
不過，因為許父許母並未定下具體時間來，一切便以許清瑤的安排來定。
回到家後，許清瑤將那只娃娃放入洗衣機清洗，晾到了陽臺上。
等到她自己洗過澡回到房間後，她瞥了眼空空如也的床頭櫃，決定等明日娃娃曬幹了，就把它放在這個位置上，正好她現在這個房間缺點裝飾。
自許清瑤回到劇組之後，日子又恢覆如初，她依舊是那個忙忙碌碌的她。
直至一周後，許母再次在微信上聯系了她，問她何時有空來家裏吃飯。
許清瑤也不願再拖，也正好明晚難得沒有夜戲，便將時間定在了明日晚上。
這邊許清瑤和許母定好了時間，那邊又是一日的早晨。
飯桌上許母與許斯月再一次提起許清瑤來她們家吃飯的事情，而這是時隔一周之後，許母再一次和自己女兒說上能得到回應的話。
即便她依舊是那一句淡淡的“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許母也仍感到欣慰。
慢慢來吧，她相信事情總歸會有好轉。
當天一整天，許斯月上完課，戴上耳機準備聽著音樂往校門口走。
但她還未走出校門，便聽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許斯月同學！”
“許斯月同學！”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後那人喊了自己不僅只有兩聲。
之前那三聲皆被她一一無視，卻不是因為她耳機音量調得響，而是因為她心中有事。
而在這第五聲之後，她總算回過身去，朝那個喊自己名字的人投去視線。
那是一個長發女孩，看樣貌十分甜美，不過讓許清瑤感到疑惑的是——這個女孩究竟是誰，找自己有什麽事。
看著那個女孩朝自己直奔而來，許斯月卻沒有立刻轉頭便走，卻還是不由皺起眉頭。
終於，那名女孩來到了許斯月的面前，輕喘兩口氣之後開了口，“許斯月同學，你是準備回家嗎？”
而回應她的，只是許斯月淡淡的一聲“嗯”。
“我是隔壁2班的，我叫廖茜茜，我之前總看到你步行回家，而且我發現，我們兩個家裏住得還挺近的，你看要不要我們結個伴吧。”
“不用了。”原來就為的這事，許斯月立刻回絕。
廖茜茜明顯沒想到許斯月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微楞一下，再次開口，“許同學，我沒有想要打擾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之前軍訓的時候看你表現特別出色，所以稍微關註了你一下。”
她的聲音文文弱弱，看上去應該是個乖巧的女孩，但她話真的多了點，聽得許斯月有些不耐煩。
“同學，別關註我了，你確實打擾到我了。”
“啊？”聽了許斯月的這一番話，廖茜茜難免有些被嚇到。
但許斯月也並不給廖茜茜反應過來的機會，直接轉身離去。
望著許斯月逐漸遠去的背影，廖茜茜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她會對自己如此冷漠，是否她對待其他人也是如此。
許斯月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半不到。
今日是周五，課比平常少上兩節，故而她才能早點到家。
到家時他父親不在家，只有她母親在廚房忙活著。
她將書包暫時先在沙發上放下，徑直走向廚房。
從她回來到現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許斯月就還沒進去過一次，現在這還是她的第一次。
她知道今晚許清瑤會過來吃飯，所以如果她也下廚做上幾道菜，讓許清瑤再一次嘗嘗自己的廚藝呢。
這是她之所以會走進廚房的唯一一個原因。
當許母餘光瞥見有抹熟悉身影從廚房門口走進來時，她不禁有些詫異，“月月，你怎麽進來了，來洗手嗎？”
說著她給許清瑤讓出洗手臺的位置。
但許斯月並未走過去，只是粗略掃了櫃臺一眼，不答反問，“今天晚上有什麽菜？”
她突然的開口讓許母心頭一喜，先是問她是否餓了，隨後又立刻將今晚準備要燒的菜都一一告知。
許斯月認真聽著，默默記下自己會做的那幾道菜，和許母說了自己來做。
許母心中究竟有多開心，這是除她自己之外，沒有人可以體會得到的，“沒關系月月，我來吧，你上了一天的課，還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許斯月卻只是瞥她一眼，淡淡道：“我來。”
既然自己女兒有這份心，許母也就未再強求，將自己的一半工作交給了許斯月。
等到許清瑤來時，已是晚上接近七點。
在此之前她回了趟家，在自己家中先休息了片刻，這才躊躇著敲開了許斯月家中的門。
門是許斯月開的，她從貓眼裏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是許斯月。
但對於許清瑤而言，她以為這門將會是許斯月的母親為自己所開，於是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許斯月時，那一刻她心下不可抑制地一慌，有話也說不出口。
兩個人就這樣僵於原地對峙著，卻總有一方要先開口。
而先開口的那一方……是許斯月。
“清瑤。”她輕喚一聲，帶著淺淺笑意。
許清瑤想要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梗在了喉間，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無奈之下她只好輕應一聲，在許斯月給她側身讓出道後走進了她們家。
“清瑤來了。”許母從廚房端著一盤菜走出來，在看到許清瑤後當即向她打招呼，“快換一下拖鞋，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來吃吧。”
“好。”
從答應許母到重新移回視線的這短短幾秒工夫，許斯月已經一雙幹凈嶄新的拖鞋放在了她面前。
許清瑤沒說什麽，換好拖鞋便往裏走，在許斯月的示意下坐在了其中一個座位上。
而許斯月則立刻去廚房端了另外兩道菜出來，之後也給每個人盛了飯。
在他們三個人當中，唯有她對許清瑤的飯量最清楚不過。
當她將那碗飯端至許清瑤面前時，她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裏，始終保持註視著許清瑤。
她的眼神似乎很平靜，可只有許清瑤自己知道，那其中藏著灼灼火花，若是不加以抑制，不知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來。
許清瑤垂下眸，不去搭理那個將全部視線統統投至自己身上的人，只希望她能趕緊將視線挪開，別再直勾勾盯著自己。
卻偏偏許斯月像是根本沒能理解許清瑤的意思，又或者說她其實清楚許清瑤的心理活動，卻就是故作無知狀。
許斯月無聲笑著，在許清瑤身旁那個空閑位子坐了下來。
許清瑤眉心微皺，餘光似乎看到許斯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椅子。
也對，這張餐桌上攏共就四個位子，兩兩相對，坐在自己身邊的註定了會是許斯月，而不太可能是許父許母中的任何一人。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許清瑤便接受了事實。
那就這樣吧，不過也就是坐得近些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麽久以來，許清瑤便是如此一次一次自己跟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許母去樓上叫她丈夫了。
餐桌上只剩下許清瑤與許斯月兩個人，讓前者頗有些不自在。
“清瑤。”在那片沈寂之中，許斯月不願再浪費時間，於是直接開了口。
“……”而許斯月並未搭理她，依舊沈默不語。
許斯月也並不生氣，繼續往下說道：“清瑤，你還記得八月底那個晚上嗎？”
八月底……那個晚上。
讓許清瑤沒有想到的是，許斯月竟會突然和自己提起這件事來。
這件事本該被自己徹底遺忘在一個多月之前，現在卻被許斯月再度提了起來。
就像是已經結了痂的傷疤，又被人狠狠撕開。
“我不記得了。”許清瑤知道不回應其實是在默認，所以她只能回應，冷漠應一句。
“我知道你那天醉了酒，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但沒關系，清瑤你再仔細回想一遍，第二天早上你是不是和我在一個被窩裏醒來的。”
最清楚許清瑤的抗拒的是她許斯月，最會忽略許清瑤的抗拒的也是她許斯月。
許清瑤算是明白了，許斯月最大的無情之處無非便是喜歡揭人傷疤，並且看見別人越痛苦，她心中便越是高興。
“我說了，我已經不記得了，你不要再說了。”
“清瑤，我知道，你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我知道你都記得的，你什麽都記得。”
“…… 呵，我懶得理你，隨便你怎麽說。”隨著許斯月愈演愈烈的逼迫，許清瑤也終於沈不住氣，語氣也絲毫不再客氣。
看來自己無論怎麽問，許清瑤的回答都會是她“不記得”以及“隨便你怎麽說。
既然如此，許斯月也就不再這個問題上多浪費時間，又問：“那麽我換個問題……上周日那個晚上和你一起逛街的那個人是誰？”
一聽這話，許清瑤心中陡然一驚，不知許斯月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
但她很快又明白過來，這件事一定是許母告訴許斯月的，於是她便只冷冷回應了這麽一句，“你管不著。”
“我……”許斯月才剛一個字出口，後面還接著“就是要管”這幾個字，卻因許父許母正好已從樓上下來而生生將它們又咽回肚中。
她最後看了一眼許清瑤，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轉回頭去，再也不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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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吃過飯後, 許清瑤和姜言在商城裏隨便逛了一圈。
因為那時時間尚早，而姜言又盛情邀請許清瑤共同轉一轉，再聊聊天什麽的, 許清瑤也就答應了下來。
直至今日, 她仍是一個學不會拒絕朋友的人。
但逛逛其實也不錯, 她們不聊私生活，只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其他時間在看衣服看視頻, 在看各種各樣新奇的不新奇的小玩意兒, 這一圈逛下來便也挺開心的。
姜言知道許清瑤忌諱談論私生活, 是因為她們還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不過這種事也記不得, 她們來日方長。
並且，姜言的目標也並不僅限於與許清瑤只是朋友的這一層關系。
而她的這些小心思，清瑤都並不知情。
她仍與對方有說有笑, 沒買什麽, 倒是在旁邊的娃娃機中抓了個小玩偶。
那是姜言抓上來的, 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兔子，她說這只白兔很像許清瑤, 便將她贈與了她。
其實對於她們而言，直接在店裏買一只娃娃又算得了什麽，反而是在這種機器裏自己抓上來的才更有意義。
“它像我嗎？”許清瑤拿著那只小兔，仔細將它圓鼓鼓的臉頰與身軀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仍有些不解, “為什麽？”
“皮膚襯你，純粹襯你，善良襯你 。”姜言站在許清瑤身前，註視著她那雙含有疑惑的眸子幾秒, 忽然開了口，神情十分認真，眼眸含笑。
猝不及防被誇了一頓，許清瑤不禁有些訝異。
她看到姜言眸中的正色，一時分不清對方這話語究竟是認真的，抑或只是在開玩笑。
但很明顯，她認真的概率會大一些。
“姜總，你……”許清瑤掀了掀唇，欲言又止。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盡管她並不覺得這些詞值得被用在自己身上。
“我很認真。”顯然是看出了許清瑤的困惑，姜言又再認真強調道。
而在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已經把許清瑤給說懵了之後，姜言輕聲笑了一下，“好了，把這個娃娃拿著吧，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系，可以跟我說 ，那我就自己拿回家去，放在我床邊，就當作那是你。”
姜總這是在說什麽胡話呢……
許清瑤總覺姜言這話聽起來特別別扭，但她並未提出來，只是笑著將娃娃收起來拿於手上，“好，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姜總。”
“已經是一起吃過兩頓飯的關系了，還這麽生疏嗎，叫我姜言吧。”姜言柔聲道，下意識想要擡手輕撫許清瑤臉頰，卻是她自己將這一念頭扼殺在了繈褓之中。
“……嗯。”許清瑤輕輕頷首，“姜言。”
第一次這樣稱呼姜言，許清瑤總覺有些別扭，沒有姜總來得順口，但她知道自己多叫兩聲總歸便會適應的了。
這麽長一段時間，姜言總算得以聽到許清瑤喚自己一聲本命，她自是十分喜悅，不過她她也並未將這份喜悅全然表露出來，“好，那麽清瑤，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嗯。”許清瑤最後再看了姜言一眼，想來她們現在應當算是正式成為了朋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讓許清瑤不曾想到的是，她們竟會在碰上許斯月的父母。
是她先看到的許斯月父母，本想稍稍避開，但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對方二人便也註意到了她，並且熱情地向她打了招呼，誠邀她去家裏做客。
許清瑤只是簡單應聲，還並未想好是否真的要去他們家中做客。
當許母和她提到這件事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是許斯月近期如何了，一切是否都還穩定。
但她之後仔細想想，以許斯月的性格，她或許知道現在也並不願意搭理她的父母吧。
總而言之，許母的這次做客邀請，她算是半答應下來。
其實她完全可以以自己近期拍攝比較忙作為理由而婉拒，但她沒有這麽做。
或許她心中，其實是想要見許斯月一面的對吧。
不過，因為許父許母並未定下具體時間來，一切便以許清瑤的安排來定。
回到家後，許清瑤將那只娃娃放入洗衣機清洗，晾到了陽臺上。
等到她自己洗過澡回到房間後，她瞥了眼空空如也的床頭櫃，決定等明日娃娃曬幹了，就把它放在這個位置上，正好她現在這個房間缺點裝飾。
自許清瑤回到劇組之後，日子又恢覆如初，她依舊是那個忙忙碌碌的她。
直至一周後，許母再次在微信上聯系了她，問她何時有空來家裏吃飯。
許清瑤也不願再拖，也正好明晚難得沒有夜戲，便將時間定在了明日晚上。
這邊許清瑤和許母定好了時間，那邊又是一日的早晨。
飯桌上許母與許斯月再一次提起許清瑤來她們家吃飯的事情，而這是時隔一周之後，許母再一次和自己女兒說上能得到回應的話。
即便她依舊是那一句淡淡的“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許母也仍感到欣慰。
慢慢來吧，她相信事情總歸會有好轉。
當天一整天，許斯月上完課，戴上耳機準備聽著音樂往校門口走。
但她還未走出校門，便聽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許斯月同學！”
“許斯月同學！”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後那人喊了自己不僅只有兩聲。
之前那三聲皆被她一一無視，卻不是因為她耳機音量調得響，而是因為她心中有事。
而在這第五聲之後，她總算回過身去，朝那個喊自己名字的人投去視線。
那是一個長發女孩，看樣貌十分甜美，不過讓許清瑤感到疑惑的是——這個女孩究竟是誰，找自己有什麽事。
看著那個女孩朝自己直奔而來，許斯月卻沒有立刻轉頭便走，卻還是不由皺起眉頭。
終於，那名女孩來到了許斯月的面前，輕喘兩口氣之後開了口，“許斯月同學，你是準備回家嗎？”
而回應她的，只是許斯月淡淡的一聲“嗯”。
“我是隔壁2班的，我叫廖茜茜，我之前總看到你步行回家，而且我發現，我們兩個家裏住得還挺近的，你看要不要我們結個伴吧。”
“不用了。”原來就為的這事，許斯月立刻回絕。
廖茜茜明顯沒想到許斯月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微楞一下，再次開口，“許同學，我沒有想要打擾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之前軍訓的時候看你表現特別出色，所以稍微關註了你一下。”
她的聲音文文弱弱，看上去應該是個乖巧的女孩，但她話真的多了點，聽得許斯月有些不耐煩。
“同學，別關註我了，你確實打擾到我了。”
“啊？”聽了許斯月的這一番話，廖茜茜難免有些被嚇到。
但許斯月也並不給廖茜茜反應過來的機會，直接轉身離去。
望著許斯月逐漸遠去的背影，廖茜茜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她會對自己如此冷漠，是否她對待其他人也是如此。
許斯月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半不到。
今日是周五，課比平常少上兩節，故而她才能早點到家。
到家時他父親不在家，只有她母親在廚房忙活著。
她將書包暫時先在沙發上放下，徑直走向廚房。
從她回來到現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內，許斯月就還沒進去過一次，現在這還是她的第一次。
她知道今晚許清瑤會過來吃飯，所以如果她也下廚做上幾道菜，讓許清瑤再一次嘗嘗自己的廚藝呢。
這是她之所以會走進廚房的唯一一個原因。
當許母餘光瞥見有抹熟悉身影從廚房門口走進來時，她不禁有些詫異，“月月，你怎麽進來了，來洗手嗎？”
說著她給許清瑤讓出洗手臺的位置。
但許斯月並未走過去，只是粗略掃了櫃臺一眼，不答反問，“今天晚上有什麽菜？”
她突然的開口讓許母心頭一喜，先是問她是否餓了，隨後又立刻將今晚準備要燒的菜都一一告知。
許斯月認真聽著，默默記下自己會做的那幾道菜，和許母說了自己來做。
許母心中究竟有多開心，這是除她自己之外，沒有人可以體會得到的，“沒關系月月，我來吧，你上了一天的課，還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許斯月卻只是瞥她一眼，淡淡道：“我來。”
既然自己女兒有這份心，許母也就未再強求，將自己的一半工作交給了許斯月。
等到許清瑤來時，已是晚上接近七點。
在此之前她回了趟家，在自己家中先休息了片刻，這才躊躇著敲開了許斯月家中的門。
門是許斯月開的，她從貓眼裏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是許斯月。
但對於許清瑤而言，她以為這門將會是許斯月的母親為自己所開，於是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許斯月時，那一刻她心下不可抑制地一慌，有話也說不出口。
兩個人就這樣僵於原地對峙著，卻總有一方要先開口。
而先開口的那一方……是許斯月。
“清瑤。”她輕喚一聲，帶著淺淺笑意。
許清瑤想要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梗在了喉間，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無奈之下她只好輕應一聲，在許斯月給她側身讓出道後走進了她們家。
“清瑤來了。”許母從廚房端著一盤菜走出來，在看到許清瑤後當即向她打招呼，“快換一下拖鞋，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來吃吧。”
“好。”
從答應許母到重新移回視線的這短短幾秒工夫，許斯月已經一雙幹凈嶄新的拖鞋放在了她面前。
許清瑤沒說什麽，換好拖鞋便往裏走，在許斯月的示意下坐在了其中一個座位上。
而許斯月則立刻去廚房端了另外兩道菜出來，之後也給每個人盛了飯。
在他們三個人當中，唯有她對許清瑤的飯量最清楚不過。
當她將那碗飯端至許清瑤面前時，她並未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裏，始終保持註視著許清瑤。
她的眼神似乎很平靜，可只有許清瑤自己知道，那其中藏著灼灼火花，若是不加以抑制，不知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來。
許清瑤垂下眸，不去搭理那個將全部視線統統投至自己身上的人，只希望她能趕緊將視線挪開，別再直勾勾盯著自己。
卻偏偏許斯月像是根本沒能理解許清瑤的意思，又或者說她其實清楚許清瑤的心理活動，卻就是故作無知狀。
許斯月無聲笑著，在許清瑤身旁那個空閑位子坐了下來。
許清瑤眉心微皺，餘光似乎看到許斯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椅子。
也對，這張餐桌上攏共就四個位子，兩兩相對，坐在自己身邊的註定了會是許斯月，而不太可能是許父許母中的任何一人。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許清瑤便接受了事實。
那就這樣吧，不過也就是坐得近些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麽久以來，許清瑤便是如此一次一次自己跟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許母去樓上叫她丈夫了。
餐桌上只剩下許清瑤與許斯月兩個人，讓前者頗有些不自在。
“清瑤。”在那片沈寂之中，許斯月不願再浪費時間，於是直接開了口。
“……”而許斯月並未搭理她，依舊沈默不語。
許斯月也並不生氣，繼續往下說道：“清瑤，你還記得八月底那個晚上嗎？”
八月底……那個晚上。
讓許清瑤沒有想到的是，許斯月竟會突然和自己提起這件事來。
這件事本該被自己徹底遺忘在一個多月之前，現在卻被許斯月再度提了起來。
就像是已經結了痂的傷疤，又被人狠狠撕開。
“我不記得了。”許清瑤知道不回應其實是在默認，所以她只能回應，冷漠應一句。
“我知道你那天醉了酒，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但沒關系，清瑤你再仔細回想一遍，第二天早上你是不是和我在一個被窩裏醒來的。”
最清楚許清瑤的抗拒的是她許斯月，最會忽略許清瑤的抗拒的也是她許斯月。
許清瑤算是明白了，許斯月最大的無情之處無非便是喜歡揭人傷疤，並且看見別人越痛苦，她心中便越是高興。
“我說了，我已經不記得了，你不要再說了。”
“清瑤，我知道，你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我知道你都記得的，你什麽都記得。”
“…… 呵，我懶得理你，隨便你怎麽說。”隨著許斯月愈演愈烈的逼迫，許清瑤也終於沈不住氣，語氣也絲毫不再客氣。
看來自己無論怎麽問，許清瑤的回答都會是她“不記得”以及“隨便你怎麽說。
既然如此，許斯月也就不再這個問題上多浪費時間，又問：“那麽我換個問題……上周日那個晚上和你一起逛街的那個人是誰？”
一聽這話，許清瑤心中陡然一驚，不知許斯月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
但她很快又明白過來，這件事一定是許母告訴許斯月的，於是她便只冷冷回應了這麽一句，“你管不著。”
“我……”許斯月才剛一個字出口，後面還接著“就是要管”這幾個字，卻因許父許母正好已從樓上下來而生生將它們又咽回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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